“2019行走黄河”:手握黄河泥,丹炻匠人底气十足
黄河从南北走向的秦晋大峡谷穿流而来,在风陵渡右拐,汇入一片丘陵地带,穿过伊洛平原这条走廊,终于要和黄土高原作别,进入华北平原了。
黄河中下游分界点——桃花峪。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姜峰摄
位于郑州西北方向的桃花峪是黄河中、下游之间的分界点。站在邙山的尾巴上远眺黄河,虽是一马平川,但却对它的前路有些担忧,从脚下往前便是举世闻名的“地上悬河”,黄河进入平原后,落差变小,泥沙常年堆积,河床不断抬高,尤其是下游一百公里处的开封市,黄河比地面高出了二十多米。
一路上,提到黄河的泥沙,采访的气氛就变得沉重。尤其是在河南,一名河南省发改委的干部曾说,历史上河南曾多次受灾,老百姓提到黄河都有心理阴影了。但是在桃花峪下游30公里处,黄河边有个固城村,村里有个老爷子叫赵承祥,提到黄河、看到黄河泥却是满心的欢喜,原来,他有门家传的手艺,就是用这黄河泥做丹炻。
丹炻是什么?其实丹炻也是一种古陶技艺,因为特殊的制作工艺,使它看起来亦陶亦瓷,如铁之质,似玉之润。它由何人所创、源于何时,在固城已无史可确证,在这一带,目前只有赵承祥一人在做。现在丹炻是郑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赵承祥自己制作和日常使用的茶杯。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李前磊摄
“大师”住在一处过渡房内。同行的郑州市惠济区文化馆馆长李青告诉记者,赵承祥原先有一处一亩二分地的作坊被拆除了,现在他和他的全部家当都在这过渡区的3间房里。
房门口是刚从黄河边运回来的制作丹炻的原材料。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姜峰摄
进门第一间是他的接待室,一张茶桌一字排开丹炻工艺制成的一应茶具。四五台柜子里摆满了小物件儿,都是赵承祥精挑细选的得意之作。供人站立的空间有限,采访组一行到来后,甚至都有些站不开了。
柜子上摆满了赵承祥制作的成品和半成品。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李前磊摄
赵承祥日常工作案板。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姜峰摄
以往赵家的丹炻工艺都是口口相传,师徒、父子间手把手教。赵承祥试着把自己的经验记录下来,并取名《丹炻录》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季觉苏摄
架上拍摄机器、带上话筒,赵承祥正襟危坐,有些紧张地开始自报家门。采访进行了几分钟后,他连连摆手,“哎呀不行不行,我们这些干活的人,只会做,不会说。”
面对镜头的赵承祥有些拘谨,生怕说得不准确,还拿出了日常记录的笔记。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季觉苏摄
采访至一半,赵承祥便脱掉外套,撸起袖子,把我们引到第二间屋子,现场给我们展示制作丹炻的过程。
“行动派”赵承祥在屋子角落阴凉处掀开一层蒙布,就像揉完了面需要醒一下,蒙布下面是一堆正在“睡觉”的黄河泥土。
赵承祥切下了一块泥土,按一按软硬,拈一拈湿润度,说,“可以”,便在旁边的“砧板”上开始“揉面”。对于我们这些看热闹的外行人来说,那情形和揉面没什么两样,揉搓两下还会撒点干泥粉,让泥团表面没那么湿润。
“只要手摸上泥土,心里就有底了。” 开始干活的赵承祥变得乐呵呵。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姜峰摄
取出适量一小团泥,赵承祥就在转盘上开始“炫技”,从茶壶到茶杯、从小碗到碟子、从翻口到收口,全在赵承祥手掌之间,变化之快就和变魔术一样。
赵承祥手底下的花样就像变魔术一样层出不穷。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姜峰摄
几套流程下来,赵承祥已是满头大汗。这些只是丹炻技术的皮毛,对于赵承祥来说,是童子功。赵承祥祖上是这一带有名的丹炻匠人世家,从记事起,他就跟随父亲“玩”泥,对每块泥做什么用,拿手一摸就知道。
赵承祥“吃饭”的工具。 “行走黄河”采访组记者 姜峰摄
赵承祥30岁接过“家族企业”的接力棒后,开始带领匠工们,对传统的丹炻技术进行改造,调配烧制泥料。窑变技术是制作工艺的关键,赵承祥把固城窑的内部结构在传统的柴窑基础上作了改造,提高了窑变的可控性。烧制出来的作品具有金属、油脂的光泽。
现在赵承祥最发愁的是他的那些宝贝们没有好的储存空间。“丹炻对于储存空间的温度、湿度、光照都有特殊要求,现在这个临时居所还达不到。”赵承祥说,接下来他要赶紧给他的作坊找个新地方。
传统技艺常常面临后继无人的困境。令赵承祥欣慰的是,他儿子两年前辞去了汽修工的工作,回到家和他一起学丹炻工艺:“他现在盘打、拉坯、打磨、抛光做得还行,唯独窑变还差着远咧。”老爷子笑着说。
老爷子说什么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年龄,只说自己的几个兄弟都已经“挂在墙上了”。老爷子说,不去想着生命这些事,一心只想着把丹炻一直做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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